chapter 10 謎團

 

 

即使時光荏冉十五年,他依舊能夠一五一十地詳細描述那一晚的情形──因為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榮恩。跩哥焦躁地站起身來,皺眉凝望著長廊末端正由催狂魔執行處刑任務的房間。

 

他的父親魯休斯.馬份或許是這世界上唯一知道榮恩下落的人,而現在的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父親接受催狂魔之吻。跩哥捏緊拳頭,苦思用其他方法先保住父親一絲半點的清晰意識。

 

「我認為那是他用來自保的策略。」彷彿察覺到他的想法,哈利提醒。

 

「你為什麼這麼冷靜?」跩哥回過眼,壓抑著血脈下忿亢的跳動。

 

「因為這幾個月來,他一句話也沒提過榮恩。」剛步入房中的妙麗插嘴,「直到你向他問起…哈利說得沒錯,這是拖延戰術。」她持平地補充了一句,「你是關心則亂。」

 

當年,跩哥一臉狼狽、混身是血地出現在洞穴屋門口,全賴衛斯理家好心收容。而他為了取信眾人,不得已說出食死人們將榮恩綁架送至馬份家,而自己暗地幫助之事,後來兩人密謀逃走,卻被那日和魯休斯碰面的灰髮陌生男子彼得.佩魯迪發現…。

 

即使以哈利、鄧不利多為首的鳳凰會成員沒能立刻相信跩哥,卻很快便瞭解到馬份家少主所言不虛,因為一星期後彼得.佩魯迪半腐爛的屍首在馬份莊園後山裡被發現,引起極大的騷動──在戰爭一觸即發的前夕,已被認定死亡(甚至應該是被炸得屍骨無存)的前英雄屍體突然出現,一般咸認為是『那個人』對整個巫術世界的示威恫嚇。唯有少數熟知內情的人才知道彼得.佩魯迪曾經詐死並偽裝成榮恩寵物斑斑的過去──這一點間接驗證了跩哥和榮恩確實有過交集。

 

於是,眾人開始期待著最年輕的衛斯理最後會如同馬份所說的出現,只是,榮恩卻猶如從世上蒸發了似的,就此失去聯絡,音訊全無。而跩哥除了獲救當時,錯亂發狂似的請衛斯理先生立即前往馬份家要求對方交出榮恩外,其他,不管人們如何殷切詢問、質疑,他就是絕口不提事情的經過。若不是戰爭終了,魔法部在哈利的帶領下擒住以魯休斯.馬份為首的食死人,進行最後的審判,此事也許早就塵封湮沒,再也沒人問起那個紅髮衛斯理。

 

「…算了,」金妮從妙麗身後走出來,「別再把已經歸為平靜的過去挖出來。」

 

「這是向來強調親情的衛斯理家所說的話嗎?」跩哥冷淡的眼光掃過,語氣裡不乏責備與嘲諷,「我以為你們把家人看得比什麼都重。」

 

「是的,」金妮直視著他,眼裡有他所熟悉的神情,榮恩.衛斯理的堅定,「所以我相信榮恩。那時,明知戰爭就要爆發,他才不會挑在這種危急時期拋棄朋友和家人,一走了之,更別說和一個麻瓜女孩私奔而逃家,」她笑了笑,這種無的放矢的謠言和榮恩的失蹤糾纏了許多年,「他才沒那麼浪漫呢。」

 

跩哥沒出聲,倒是妙麗抬頭幽怨地看了金妮一眼,才轉向跩哥。「你認為你父親和榮恩後來的失蹤有關?」

 

跩哥冷淡的唇角揚起一抹笑,「就算是又如何?反正我父親即將接受催狂魔之吻,也查不出什麼來了。」

 

「算了,別問他!」哈利揮揮手,「他不過是故弄玄虛,根本什麼也不知道!」

 

「波特,聽起來,你似乎根本不想找回衛斯理。」跩哥不屑地撇動嘴角。

 

「除非你有證據證明,魯休斯.馬份確實掌握了榮恩的下落,我才有理由下令暫時中止處刑。」哈利倨傲地昂起下顎,完全針鋒相對。

 

「哈利!」妙麗責難地瞪了哈利一眼,再度望向跩哥,才要開口,負責監督催狂魔執刑的賈斯汀剛好進門來報告,所有食死人的判刑處決已告一段落。

 

聽完賈斯汀的描述,哈利點頭讓他退下,跩哥卻不自覺捏緊拳頭,發白的指關節握得啪啦作響。

 

「總之,」哈利蹙起雙眉。即使並肩作戰多年,也沒能讓他和金髮史萊哲林關係有所好轉,特別在榮恩失蹤後,跩哥以『最後見到小衛斯理的人』這樣的身份理所當然地加入鳳凰會,更讓哈利遲遲無法釋懷,「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兩個女孩同時發出了嘆息,彼此面面相覷,只有跩哥沒作聲,表情漠然地起身。「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沒再等其他人說什麼,他揚起眉頭,逕自施行現形術離開。

 

*~*~*~*~*~*~*~*~*~*~*~*~*~*~*

 

 

懷著抑鬱的心情回到馬份莊園,他沈沈地睡了一下午,直到黃昏時分妻子回到家才將他驚醒。

 

「親愛的,生日快樂,」他美麗的妻子一面親吻著半夢半醒的他,一指揮著家庭小精靈把繡有家徽的斗蓬掛上衣架,然後在梳妝台前坐下,「還在為你父親被處刑的事生氣嗎?」

 

他冷冷望著嬌妻倒映在鏡中的清麗容顏,「妳明明在場,為什麼不幫忙說服波特?只要讓我和父親多相處一分鐘…」

 

年輕的馬份夫人回頭,平靜地望著她俊美無儔的夫婿,「我和哈利認識十多年了,他決定的事情一向不會輕易改變。」

 

跩哥冷哼,「即使事關他最好的朋友榮恩‧衛斯理?」

 

面對丈夫那種慣有的傲慢態度,她只是微微一笑,順手把一封蓋有魔法部印戳的小郵包遞給他,「因為你反對施用鑽心術、吐真劑或使用儲思盆取得你父親任何記憶,要哈利怎麼相信這一定跟榮恩的失蹤有關?」

 

他輕哼一聲,接過東西。十多年來,他比任何人都花時間鑽研鎖心術,就為了不讓人窺探他內心深處那個紅髮衛斯理。而自魯休斯.馬份被捕後,他更是堅決反對上述的提議,為的就是守住承諾,避免有人發現他父親腦中任何有關榮恩在地牢中受辱的記憶。

 

「不拆開來看裡面是什麼?」她提點。

 

他皺眉,撕開包裹封口,裡頭滾出一枚藍寶戒指,名貴、雕工精細的藍色寶石在燈光下閃動著如初夏天空的湛藍。

 

他抬眼看著妻子,她聳聳肩,波浪般的捲髮在昏黃的光線中閃動著近乎赭紅的光芒,「賈斯汀交給我的,他說,是魯休斯.馬份交代的。」

 

跩哥點頭,眼前這枚戒指不只是馬份家祖傳的寶物,也是當家主人身份的表徵,即使在父親眼中,投靠鳳凰會的他根本就是辱沒家門的敗家子,但他身上所流的馬份家血液卻是不可磨滅的事實。這…代表父親已經迫於情勢承認他正式成為當家主人了嗎?

 

默默將藍寶戒指套上手指,他發現包裹裡還有一方長形小包,忍不住疑惑地望向妻子。

 

「生日快樂。」妻子帶著微笑鼓勵他拆開禮物。

 

他望著那把層層包裝紙中出現的一把新鑄小刀,那是一柄美麗耀眼的銀色匕首,宛如鏡面般光滑閃亮的銀色劍身上鏤刻著「Malfoy」花式斜體,柄首的部分纏繞綴一條有著綠寶石眼瞳的飛蛇,蛇尾則鑲著一枚奇特的圓石,上頭金紅色的沙礫彷彿有生命般地流動著。

 

「這…」他詫異地抬頭。

 

年輕的馬份夫人羞赧地綻開一個微笑,「抱歉,親愛的,我有一次無意間看到你藏在抽屜深處的畫稿…我想你一定很喜歡,可是找遍整個家都沒見著它,所以特地請工匠打造了一模一樣的…」

 

他沒答腔,修長白晰的指尖琢磨著劍身上「Malfoy」當中的「a」字母,那上面有個小小的裂痕,看來就像個∞,那麼神似榮恩帶走的那一把。

 

「糟糕!」注意到他專注的眼光,妻子探過身觀看了一下,立刻蹙起眉頭,「我沒發現上頭的瑕疵!」

 

「是瑕疵?」跩哥迷惑地重複了一遍。

 

「當然,既然要重鑄,總不好還留下和原來一樣的裂痕吧,沒想到工匠誤會我的意思了。」她嫣然一笑,勾起了他慘綠時期的回憶,記憶中,她總出現榮恩身邊,那也許正是他向她求婚的主要原因──令他永遠記得他曾經有過的承諾:『即使全世界都已經忘記,也絕不會忘記榮恩.衛斯理』。

 

見他沈吟不語,她擔憂地望著他:「不喜歡嗎?」

 

「不,」他搖頭,反覆把玩著手中的匕首,「我今晚想在書房靜一靜。」

 

她點頭,卻沒開口問為什麼,這是他們夫妻向來習以為常的模式,她太清楚跩哥.馬份,他的內心深處彷彿設置著一道道秘密的結界,從不容旁人輕易入侵,那也代表著,儘管結婚多年,聰敏慧詰的她依舊無法瞭解真正的他。

 

「我讓多比送晚餐過去?」

 

「不用,我不餓。」他搖頭,低頭親吻了一下妻子臉頰。

 

心事重重地踏進書房,跩哥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手中的匕首,蛇尾上鑲嵌著的金紅色沙礫在半透明的圓形石中流動,有如衛斯理紅髮一樣的光澤,。

 

很久了,他無力地、緩緩地,背脊靠著牆壁滑下,跌坐在書房那墨綠色天鵝絨的地毯上,眼光靜靜掃向那塵封了十數年的秘密通道入口。自繼承馬份家莊園以來,他一直沒有勇氣再次走入那曾經囚禁過紅髮衛斯理的地牢,因為他從來沒有對人說過,事實的真相——榮恩在最後一刻,狠狠甩開了他的手。

 

為什麼榮恩要那麼做?他到現在還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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