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女性向,請慎入

 

chapter 7  幸福的瞬間

 

 

黑暗中,跩哥聽見自己奔跑的腳步聲,他相信榮恩.衛斯理也聽見了。

 

但榮恩沒有抬頭。紅髮衛斯理還保持前一晚的姿勢,無動於衷地躺著。

 

「衛斯理…」跩哥喘著氣,奔進地牢,為什麼?他已經一片混亂了,說著那樣殘酷話語的父親和狂烈愛戀著紅髮衛斯理的父親真的是同一個人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且,父親既然早已知道他來到地牢見衛斯理的事,為什麼…沒有阻止他?沒有懲罰他?父親到底在想些什麼?

 

「衛斯理…」跩哥又一次喊,蹲下身。

 

望著地上那宛如燃燒紅焰般的髮絲,他顫抖地伸出手。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對於不該在此時出現的他,紅髮衛斯理終於開了口,眼光卻沒有對上他的。

 

「我——」跩哥的手在半空中煞住,啞然。他忘了,就在昨晚,就在榮恩眼前,他丟下了被父親愛過的榮恩,狼狽而逃。

 

「什麼都別說。」恨恨地,貼著冷硬的地板,榮恩的聲音像來自遠方。

 

「我沒有,」他辯解,「我沒有要說什麼…」

 

這反而激怒了榮恩,「是嗎?你為什麼不笑?」

 

「什麼?」他一愣。

 

「你怎麼不嘲笑我是個孬種?就像以前那樣,」榮恩爬起身來,狂喊,眼底的絕望和憤怒令他想立即逃開,「你笑!你笑啊!我沒膽反抗你父親!因為我好害怕!我怕得要死!如果是哈利…」那對霧綠眼眸登時盈滿淚水,「如果是哈利,一定會鼓起勇氣和他對抗!」

 

「衛斯理——」他手足無措地開口。

 

「我是懦夫,是膽小鬼,我沒用!」怒吼轉成了號哭,豆大晶瑩的淚珠滴落,一滴滴,全滲入了泥地裏,「我連反抗都不敢!」

 

「夠了,榮恩,夠了,」他打斷那一串歇斯底里,不顧榮恩的掙扎,強硬地抓住紅髮的肩膀,「你很勇敢,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

 

「我不是,哈利才是!我不是!」榮恩大叫。

 

「你是,沒人敢違抗我父親,你是第一個。」握住榮恩的手,他堅定地說。「記得嗎?你甚至罵他噁心。」

 

榮恩睜大了眼睛,淚水嘎然而止,有好一會兒,那霧綠的瞳孔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跩哥,然後,澹然微笑。

 

「謝謝你。」榮恩掙開他的手,抹去眼角的淚水。

 

「不客氣。」跩哥挪了挪身子,不怎麼情願地將榮恩放開,卻無意碰觸到自己口袋裡的某樣東西,「喔,差點忘了,」他說,「我有東西要給你。」

 

「什麼東西?」榮恩問。

 

跩哥自口袋中拿出一只紫色的小藥水瓶,他從昨晚就一直放在外套裡。「把它喝掉。」

 

「是什麼,毒藥嗎?」榮恩滿臉狐疑。

 

「不是,你這笨蛋,」跩哥輕笑。「只是止痛的魔藥而已。」

 

榮恩接過藥瓶,卻無意將瓶蓋打開,只顧著怔怔望著藥瓶發呆。

 

跩哥挑眉,「你不想喝嗎?」

 

「不…」榮恩搖頭,「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跩哥聳了聳肩。「不知道,或許我只是找個人試試這瓶魔藥的功效。」

 

「原來我是實驗的白老鼠?」榮恩大驚小怪地嚷了出來。

 

跩哥噗哧一笑,想起記憶中的那個紅髮衛斯理,那個在被他父親綁架之前,習慣像隻小狗一樣蹦蹦跳跳的榮恩,在陽光下,總笑得天真無邪,讓他不只一次地想過,衛斯理的頭髮上一定有日光和青草溫暖柔軟的味道。

 

「少廢話,快喝。」

 

榮恩微微點了點頭,在他的注視中乖乖喝完瓶中淡紫色的藥水。「謝謝。」

 

「不客氣。」他接過空藥瓶,隨手放進口袋。

 

好一會兒,兩個男孩沉默著,誰也沒開口說話。

 

這樣的沉靜,讓跩哥幾乎忘了來此的目的,他靠著壁角坐下,靜默。為什麼在聽到父親的話之後,他會不顧一切地立刻直奔地牢,只為了見榮恩一面?他到底想做什麼?是安慰衛斯理嗎?還是像父親說的——

 

他嘆口氣,引得榮恩張開了眼睛。

 

「馬份,我覺得好睏。」

 

跩哥頜首,「可能是藥水的副作用,」

 

「我就知道你想毒死我!」榮恩扮了個鬼臉。

 

「笨蛋,」他又笑了,「我加了點月眠草根,那可以幫助入睡。」

 

「噢,我懂了,只是藥效通常都這麼快嗎?」榮恩深深地打了個呵欠。

 

「不,也許是因為你來到這裡以後還沒有好好地睡過。」

 

榮恩再次打呵欠。「可能吧。」

 

跩哥凝望著,榮恩看來似乎就快睡著了,或許不會反對他接下來的行動吧…?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紅髮男孩,伸出手,做了這段日子以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輕撫榮恩那頭栗紅髮絲,它就像他第一次觸碰時那樣蓬鬆輕軟,彷彿揉了夏日的粉紅棉花糖在裡頭,柔柔綿綿,還留著剛烘好的些許餘溫。

 

榮恩沒有抗拒,反而發出了輕輕的咕嚕聲,像隻滿足的小貓般慵懶地伸伸腰,無意識地向他挪近。「馬份?」

 

「嗯?」他哼,放輕了手勁,輕柔到連自己也沒發現,只怕榮恩會猛然從藥效中驚醒而拒絕他的撫觸。

 

「馬份,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但榮恩彷彿毫無所覺,只是定定望著泥地上的一處凹窪。

 

他搖頭,「沒有,你呢?」

 

「我——想要一大堆的小孩,組成一支魁地奇隊,然後天天教他們打魁地奇,陪他們練習,…也許,最小的那個男孩會有點呆,個性又衝動壞事,不像哥哥們那麼優秀或像妹妹那麼漂亮可愛,但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他,不要讓他被壞人拐走——

 

那聲音裡有種泫然欲泣,跩哥立刻知道榮恩投射了自身的遭遇在其中,這令他嘆息,卻也不自覺在剎那間鬆了口氣,他真傻,怎麼會懷疑榮恩愛上父親?對榮恩來說,父親的作為是如此殘忍不堪。

 

「別說了,榮恩。」他低語。

 

榮恩眨眨眼,忍住沒說下去,卻問出另一個問題:「馬份,你認為…會有人想我嗎?」

 

跩哥向下俯望著榮恩,他發現紅髮衛斯理每一次眨動眼睛,那淡金色的濃密睫毛便會在臉龐上灑下兩道彎彎月牙般的陰影,美得驚人,還有那微翹的唇,輕啟著,彷彿正等著誰來親吻。

 

「為什麼這麼問?」他反問,竭力地想控制自己想碰觸那唇的渴望。

 

榮恩脹紅了臉,就像他每次取笑他一樣,跩哥還記得他在他面前哼唱著『衛斯理是我們的王』的模樣——他喜歡把榮恩氣得不發一語、無話可說。因為榮恩那紅透了耳根、鼓著腮幫子的表情總是逗樂他,比起和『那個活下來的男孩』作對還有趣得多,可以讓他開心上一整個星期。

 

「我只…只不過想知道…我爸他們會想要找我嗎?」榮恩吞吞吐吐地問。

 

「他們當然會!你父親他們每天都在預言家日報上刊登尋人廣告。」

 

紅髮男孩攢起眉,「那不是很貴嗎?我爸他們付得起嗎?」

 

「應該可以吧,你們家那對雙胞胎的店似乎賺了不少錢。」他忍住沒說,或許波特那爛疤頭也出了不少力。

 

「真的嗎?」榮恩那對水綠眼眸立刻亮了起來,嗓音裡有種無法言語的渴望,「那你想…你想你父親會不會放我走?」

 

跩哥一怔,他無法回答榮恩的問題——父親到底是如何看待榮恩.衛斯理?玩具還是情人?哪一個才是父親真正的心意?但,他清楚地知道,不管是哪一個,父親都不會輕易放走榮恩,「別問了,」他嘆氣。「快點睡。」

 

榮恩張口,想想卻又沒多說些什麼,那對宛如變石般的瞳孔只是眨了眨,彷彿捨不得睡著似地,努力想張開眼睛,但他終究抵擋不住瞌睡蟲的誘惑,眼簾又重重垂下。

 

「…晚安。」看出榮恩的渴睡,跩哥拍拍他的肩,柔聲說。

 

「好,」榮恩遲疑了一會兒,低聲應道,聲音裡有濃濃的睡意,「晚安,跩哥。」

 

跩哥變換了一下姿勢,好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一會兒他才意識到榮恩開口叫了他的名字,而不是馬份或是該死的白鼬。他詫異地低下頭,希望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聽錯,卻發現榮恩正偎著他,呼吸均勻,睡得香甜。

 

一瞬間,某種混合著甜蜜、疼惜與柔情的奇特感覺湧上心頭,一朵溫雅的微笑也同時泛上跩哥略薄的唇角,他發現,這一秒,在這個燠熱骯髒的地牢裡,在這個紅髮衛斯理的身邊,他所體驗的幸福遠比他這十七年來擁有的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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